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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遍布世界各地,作为杨氏的一员,我们传承了先祖的祖训,也传承了四知精神,清白传家,也有着杨家将一样的热血报国之志。正由于有了杨氏的血脉,所以有着报恩于杨氏的志向,天下杨氏一家亲。
他在城市“厦漂”与农村“长孙”之间艰难切换。最终,他把1000万的祠堂修缮费落地了,也把四皇冠的淘宝店开火了。
杨天吉是福建芷溪人。他有两个身份:一是福建芷溪村杨氏家族的长孙,二是厦门一家小广告公司的副手。
在芷溪当地,杨氏一门是大家族。最昌盛的时候,光是子嗣就有三五百人。
作为家族鼎盛时期的象征,明清时期留下的余庆堂承担了整个家族婚丧嫁娶的功能。然而,300多年过去了,余庆堂饱经风霜,残破不堪。
村里的工匠认真核算过,要修葺好祠堂,需要300-1000万元。
作为家族长孙,在族人眼里,阿吉在大城市赚大钱,当老板,成了修葺祠堂最后的希望。然而,只有阿吉自己最清楚,他的小公司业务并不怎么好。工作8年,他一共只有两万存款。摆在厦门街头,他就是最最普通的“厦漂”。
一个连自己房子都买不起的“厦漂”,怎么出得起1000万的巨款?他动起了老家米酒的脑筋。
五年时间,他不但在淘宝上做到了四皇冠,还启动了老宅的修葺,把“希望”变成了现实。
01
“吉哥,老家祠堂的匾额被人偷了!”
接到堂弟电话的时候,阿吉刚刚和同事开完碰头会,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水,又要马不停蹄地去赶下一个会。他的广告公司在厦门,每天的工作繁杂、强度高,每年回老家的机会屈指可数。
只顾着在外打拼,八年过去了,老家有什么事都让堂弟一个人担着,阿吉一直很内疚。这一次,他决定还是回去一趟。
从厦门到老家芷溪,有三个小时的车程。堂弟看到他的时候,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堂弟说。
阿吉拽着堂弟往祠堂走:“谁偷的?”
“查不出来,可能是哪个家伙财迷心窍,想拿去换点钱吧,问题是,一块普通的匾额能值多少钱?”
阿吉摇头道:“那可不是一块普通的匾额。”
两人一抬头,老族长正在不远处瞪着他们俩。在老人的背后,年久失修的宗祠歪歪斜斜地立在那儿,门口一对残缺的石狮子长满青苔,上厅中央空空如也,那里原本是挂匾额的地方。
余庆堂,这是宗祠的名字,原本被刻在那块丢失的匾额上。作为曾经最气派的“三大门楼”之一,余庆堂不仅是整个家族婚丧嫁娶的重要场所,恢弘的院落门堂、精细的雕梁画栋更是一个家族曾经鼎盛的象征。如今却是一副破落衰败的模样,阿吉心里五味杂陈。
“阿吉,你是做设计的,重新刻一块匾挂上去吧。”老族长说。
“房子也该修修了,村里好多人家的老宅子都塌了,有的干脆拆了建小洋楼。”堂弟说。
修理老宅子不是一件容易事儿,芷溪的老房子多半都是明清时留下,木构件烂了,倒塌及烧毁的面积达70%,需要基建重修的占地面积有7000多平方米,光光筑墙盖楼的费用就要1000多万元。有经验的木匠都清楚,不论技术还是成本,修一座老宅真不如重新建一座更方便、划算。
而且,修房子的钱从哪儿来?
虽然在城市打拼多年,但阿吉全部的积蓄加起来只有两万元。
02
从宗祠出来,阿吉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老街上走着。夜幕下的小村陷入沉寂,一条小狗从街角匆匆闪过。
“是天吉吗?”一个人坐在门廊的阴影底下,手里的烟头一闪一闪。
阿吉知道那是保丰叔,虽然没看清说话人的样貌,但面前这座宅子他是认得的,还有从屋子里面飘出的米酒香,也是他熟悉的。
确切地说,芷溪人都认识黄保丰。这个酿了四十年米酒的老师傅,曾经是村里最受欢迎的人,他酿出的米酒口味纯正,酒香浓郁,每家每户都会备着一点,米酒生意红红火火的那几年,他哪里会有空闲时间一个人坐在家门口抽闷烟。
“保丰叔,米酒卖得怎么样?”阿吉问。
“别提了,现在大家都去喝啤酒,米酒几乎没什么生意。”黄保丰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天吉,我刚刚文火焖了一壶酒,陪叔喝几杯吧。”
黄保丰的老宅院比阿吉家的余庆堂保养得好多了,在这座占地300多平方的老建筑中,月池、水井、排水沟一应俱全,门板的黑漆自然剥落,雕花的木窗上一尘不染。紧挨着墙角的是一排大酒缸,垒成了两层,约莫有几十个。角落里,一个土灶台边是一堆原始的酿酒工具。
这里本是全村最大的酒坊,阿吉还能记得小时候拎着酒壶到这里来买酒的经历,那时候保丰叔还年轻,米酒也畅销,四方的天井里人流不息,地上的石板都被踩得磨出了光。
“这几年生意一直不太好,身子骨也愈加不行,人老了,再过两年,这酒也不打算再酿了,只是可惜了这老手艺。”黄保丰把米酒从火炉上拎起来,热气腾腾的米酒散发着浓郁的酒香冲进陶瓷大碗,在里面剧烈地翻滚着。
阿吉狠狠地给自己灌了一碗酒:“保丰叔,如果我们能把米酒卖到村子外面,比如厦门,你觉得怎么样?”
黄保丰笑道:“别开玩笑了,芷溪人都不喝这个,那大城市里的年轻人谁还能看得上。”
“不试怎么知道。”
黄保丰狐疑地看着眼前这个后辈,虽然不知道年轻人心里有什么计划,但这个老师傅还是点点头说:“只要能把老祖宗留下的老手艺米酒卖出去,你让我怎么配合都行。”
03
阿吉做了两手准备。
离开芷溪的时候,他带走了几瓶米酒,打算找几个在厦门的朋友尝一尝,让大家出出主意,另一边,则是筹划着在淘宝上开一家店,探一探网购的反应。
“酒狐米酒”网店很快就开了起来,堂弟被拉进来做店铺的设计和产品的摄影,妹妹正好放假在家,被叫来临时充当了客服。还有叔婶,也会一点酿酒,一边帮着黄保丰打下手,一边兼顾发货。叔婶当时还开玩笑地说,这一大家子都被拉进来,生意可别黄了。
“村里人都在议论,都说我们这网上的生意肯定做不了,大家都盼着我们倒闭呢。”
堂弟没有把更多难听的话传给阿吉。那个时候,村里不仅有人盼着他们倒闭,说着风凉话偷偷在背后议论阿吉是傻瓜的也不少,各种各样的质疑声此起彼伏。
但阿吉的关注点不在这里。
村里没有快递,10公里外的邮局也不收液体,唯一的办法是把酒送到60公里以外的县城快递代收点寄快递。一家人合计了一下,想到一个办法:只要有订单,就去国道边上等班车,把当天的包裹带到县城的快递点,再托人发货。
04
网店开了两个月,销量一直不好。一家人谁都不懂电商,向过来人取经,一听直通车、钻展、搜索排名之类的陌生词,愈加迷茫了。
一天,阿吉接到一个朋友的电话,告诉他之前送给一位美食达人的米酒在小圈子里被推荐了,问他能不能再送一些酒过去。这让阿吉开了窍!他开始通过自己在广告圈里的朋友给美食达人和一些推荐好物的平台寄米酒,让他们尝尝。
辛苦没有白费,好多美食达人收到了米酒欣喜若狂,不收任何费用打起了广告,像果库这样的淘客平台还来了几个KOL,从他的网店里买走了一批米酒,酒后的大V们在微博上吐了真言,销量立刻从一天一两笔,一下子蹿升到一天几十笔甚至上百笔。
半年后的一天,妹妹兴奋地跑来告诉阿吉,网店收获了第一颗皇冠,而且在“有物”等专业的美食平台上,家里的米酒作为单品还登上了类目销量的榜首。
05
宗祠的新匾额重新挂上去了,破旧的房子也开始着手修缮,家族敲锣打鼓、焚香祭祖,好不热闹。
可是,问题又接踵而至。
在一次复盘的时候,妹妹发现买过一次米酒的客人,仅有5%的人成为回头客,顾客的粘性并不是很高。
阿吉决定对客人做一次电话回访,他给50位客户去了电话,跟他们聊了很久,得出的结果是米酒不够甜,他马上把这个信息反馈给了酿酒的保丰老师傅。
“米酒本来就是清爽不甜的,在村里,甜米酒哪有人喝啊。”黄保丰听了很纳闷。
“咱们可不可以酿出很甜的米酒?”阿吉问。
“可以,但我们可能要滴水不放,只做米酒原浆,这样的话,我们的成本可能会翻倍。”
于是,阿吉和团队不仅做出了甜米酒,而且还孵化了不同的品类,紫薯甜米酒、桂花甜米酒、玫瑰甜米酒相继问世。新酿造的甜米酒,受到了客户的好评,很多铁杆粉丝更是成了阿吉的朋友。
除了创新品类之外,根据时令花果酿造的限量版米酒也不断面市。比如,桑葚上市的时候酿造限量版的桑葚米酒,枇杷上市的时候酿造枇杷米酒,还有荔枝米酒、芒果米酒……如今,“酒狐米酒”已经成为米酒品种最多最齐全的品牌,作为品质甜米酒,在淘宝上的销量一直处于领先位置。
芷溪村也同样正在发生着可喜的变化。村里渐渐出现了年轻人的身影,他们学着阿吉的样子,开始销售家里的百香果、姜糖、米酒、土鸡土鸭……曾经没有一个快递点的古村落,现在主流的快递都设了服务点。故乡的烟火味又回来了。
2013年底的一天,阿吉把家人叫在了一起,向大家公布了一个决定:“我打算牵头成立一个基金,用来保护家乡的非遗和古建筑。”没想到大家一拍即合。
成立至今,这个“狐基金”出资修缮了万诚公祠的部分厢房和余庆堂的部分房舍,参与建造了故乡的石牌楼,并出资拍摄了《匠村》纪录片电影,纪录家乡的手工艺,当然,还出资成立了手工米酒传研中心。
阿吉让“族人的希望”落了地。
他说:“只要那一碗故乡的米酒还在,游子终会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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